“干这一行,讲究的是说话技巧。”于飞说,每一个环节都有对应的“话术”。
新京报记者发现,所谓的话术一般先以慈善机构的名义博取患者信任,许诺相关的补贴基金,再以“医生”身份告诉患者病情不乐观要及时就医,最终引出他们所推荐的指定医院。
“你就说是四川省脑病救助基金的工作人员,在做一个全国性脑病患者的普查。”于飞说,这方便其他同事后期假冒医生身份给患者打电话。
为何使用“四川省脑病救助基金”的名义?于飞解释说,四川省脑病救助基金会是公司和四川慈善总会成立的一个基金项目,公司为西南脑科医院找来患者后,会用救助金的形式吸引患者就诊,“其实就是用了慈善机构的外衣。”
据此前报道,四川省慈善总会贫困脑病援助专项基金于2016年1月正式成立,定点医院为成都西南脑科医院。此后,四川省慈善总会联合成都西南脑科医院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了“四川省慈善总会·脑病援助专项基金全省行”活动。
8月31日,新京报记者从四川慈善总会了解到,自今年3月31日起,四川省慈善总会已暂时中止“脑病援助专项基金全省行”活动。
四川省慈善总会一名工作人员表示,之前确实和西南脑科医院有过合作,但因为医院违反合同内容,利用慈善总会的名义寻找患者来医院就诊,严重影响了四川省慈善总会的声誉,对此,在今年3月份与其中止合作。
尽管已中止合作,但东方起点公司仍利用这曾经的关系,假冒慈善机构人员名义,拨通一个又一个电话。在获取患者信息后,再由“假医生”打电话一步步将患者引入指定的医院。
环环相扣的话术中,难免会遇到患者的多个问题。对于各种情况,公司在制作话术时已经想好了对策。
为邀约患者来到医院就诊,话务员在与患者沟通的时候不仅要假冒医生身份,还要给患者强调危害性,“要告知病情不治疗会是什么样子,最好从生活方面入手。同时还要介绍医院治疗的优势。”
“冒充医生的员工说话要有底气。”于飞曾教过赵军,“不要以为我们求着他,而是他在求着我们,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医生来看待。”
于飞多次向员工提到话术的重要性,“一开始不要直接说西南脑科医院,免得对方一听到是医院就挂了。”她说,尽量在话术上做一个铺垫,然后顺其自然地引出医院。
新京报记者发现,一些脑瘫患者来自于西南地区偏远山村,他们往往以经济条件差拒绝“假医生”的治疗建议。对此,一名“假医生”照搬话术说,“可以用贷款来治疗啊,现在很多人都这么干”。
三家医院涉“网络医托”
东方起点公司所指定的医院除了成都西南脑科医院,还包括北京的两家——北京国康医院和北京京军医院。
新京报记者在北京市卫计委官网查询发现,北京国康医院全称为“北京国康中西医结合医院”、北京京军医院全称为“北京市大兴区京军医院”,均为一级民营医院。
9月2日,新京报记者来到北京国康中西医结合医院,一名医护人员告诉记者,医院属于综合医院,但脑科是医院的主要科室,“主要治脑瘫”,脑科的床位也比其他科室多。
记者在网上搜索“北京国康中西医结合医院”,发现多个不同页面的网址,有的网页宣称国康医院专注于呼吸疾病诊疗,有的网页称国康医院致力于风湿病专业规范化诊疗,但都没有关于脑病方面的介绍。此外,尽管多个页面所显示的咨询电话不一样,但医院地址都是同一个。
据于飞介绍,公司设三个回访组分别对应国康、京军、西南脑科这三家医院,各自负责为医院寻找患者资源。3个部门之间没有业务往来,也不交流,独立办公。不过所使用的话术基本一样,获取患者资源的方法也一样,“只是医院名字不一样,基金会不一样。”
在公司内新京报记者找到一本“小儿脑性瘫痪”的话务部培训手册,手册上标注:北京京军脑瘫病医学研究院咨询部制。
培训手册共有52页,分为十个部分,每个部分都有不同的主题,在第一部分写着话务员的开场白为:“您好!我是北京京军脑瘫医院×××主任……”这与“成都回访一部”所使用的套路一致。
“冒充慈善机构工作人员问到患者信息,再以医生的身份介绍医院”这样的方法,同样出现在手册中。
手册的第四部分还对京军医院和21世纪基金会做了介绍。二十一世纪公益基金会成立于2013年3月,是一家经过国家民政部门批准的具有独立法人资格非公募基金会。
每拉到一人住院可提成千元
8月12日,来自云南的艾华接到了自称是北京国康医院文医生的电话。
艾华说,文医生称“是21世纪公益基金会委托他们给我打电话,让我把娃带来看。”
艾华的大儿子患有脑瘫,今年4岁。这几年他在福建打工赚的钱基本都用在了儿子身上,“算下来也有20多万。”
今年7月底,他在网上咨询过北京京军医院,并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。
8月初,艾华不断接到自称是21世纪公益基金会工作人员的回访电话。根据艾华的描述,对方称能给孩子提供援助金。他同意了对方的要求。
8月12日,艾华突然接到北京国康医院“文医生”的电话,对方称,是从21世纪公益基金会得到艾华的个人信息。
新京报记者联系21世纪公益基金会得知,基金会确实有一个名为全国小儿脑瘫患者救助补贴专项基金的项目,北京国康医院和京军医院是他们的定点医院。但工作人员说,他们没有向医院提供过任何患者信息。
抱着试一试的想法,艾华一家于8月28日晚从云南老家来到北京,之后住在丰台区靛厂村北京国康医院附近的小宾馆,每天房费140元。
8月29日,艾华带着患病的孩子来到北京国康医院找文医生,被一名医护人员告知医院没有文医生。
事后,新京报记者发现,所谓的国康医院“文医生”正是东方起点公司国康回访部的工作人员文涛。
由于担心受骗,8月30日艾华带孩子去了京军医院住院。根据医院的诊疗建议,需要对孩子脑部做微创手术。“至于疗效,只有等一周过后到了出院时间,才能观察得出来。”艾华说,当天就交了4.5万元,几乎把带来的钱全交了。
“文医生”文涛则在懊恼自己的提成突然少了一半。
他们每成功拉来一个患者住院,会获得1000元的提成。文涛说,艾华是他介绍到北京国康医院去的,但后来却在京军住了院,这样他只能获得500元提成。
于飞曾给记者算过一笔账,通过提成月入两三万并非难事,“这是一个非常赚钱的行业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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